「高一Ｂ班趙家馨，請馬上到二樓會議室來。」
這個廣播重覆了二次，終於把我從桌上吵醒。
「趙家馨，在叫妳哪！」
班長催促道。
我騷騷頭，把髮夾整好後，便往會議室方向走過去。
上了樓梯，就看見志玟靠在柱子上。
「總算來了，這麼慢！」
「妳在這裡幹嘛？」我不解問道。
「幹嘛？使用我的特權啊？」志玟笑笑：
「我爸爸這裡來了幾個客人，我一時忙不過來，所以就找妳來一起招呼客人啦！」
「原來叫我來是要我當倒茶小姐的呀！」
我抗議道，不過我也知道：抗議無效。
「沒辦法，老頭總是愛看年輕的『美眉』嘛！」
跟她走進休息室準備茶水時，我問道：
「什麼老頭？」
「正聲中學的高階教職人員，還有紀子揚的父親也來了。」
「不會是想跟我們成為姐妹校吧？」
「哎，美其名是姐妹校，事實上還不是為了錢。」
「錢？」
「等一下再說，先進來吧。」
會議室裡坐了近十個人，正中央的兩位，其中一位是我所熟悉的校長兼理事長，也就是志玟的爸爸；理事長平時看起來很嚴肅，每次在集會訓話時常扳起一副臉孔，幸好他的話也不多，常看見他在校園內走來走去。
志玟說他是好爸爸、好校長，只是拙於表達感情。
另外一位我就不太認識了，不過我猜應該就是正聲中學的理事長，因為他很像加了皺紋跟白髮的紀子揚。
我跟志玟一一為每位主任、老師倒茶水置點心時，赫然發現 何 老師也在。
「老師怎麼在這裡？」我小聲問道：「等一下我們的英文課怎麼上？」
「我在這裡做會議紀錄，我請別的老師去妳們班上作測驗。」老師揮揮手示意我別打擾他。
「太好了，又閃了一次小考。」我心裡頭高興。
紀理事長說道：
「由於學區的規劃最近又有更動，所以我今天來的目的，除了要和李校長協調在我們本地兩校學生的就學分配，我也將請總務主任跟貴校研究學雜費的調整。」
李校長仍是一臉肅的說道：
「有關於學生來源以及學雜費之問題，教育部已有發一份公文給我，一些相關事項我還是會按照規定來做；貴校自有你們自己的規定，我們也不會過於干涉。」
正聲的總務主任趕緊說道：
「我們也是非常贊同李校長的作法，不過近來敝校正準備擴建，且要招攬優秀的師資，一些必要的支出總是在所難免，這次的協商也是為了討論各所私立學校收支的共同點……」
我正在旁繼續聽下去，志玟卻悄悄的把我拉了出去。
「大致情形妳了解吧？」志玟問我。
「嗯……我想應該就是正聲想提高學費，還有再多拉一些學生就學。」
我以眼神詢問她我的意見是否沒錯，她點頭：
「老實說，大部份的私立學校被人說是『學店』我也無法否認，不過我可以保證，至少我爸爸還記得他自己是個教育家。」
雖然我點頭，但我心裡頭還是嘀咕我身上的校服以及其他的教材花了我爸媽不少錢。
「不過再怎麼說，這些 都是 老師們和大人們的事，輪不到我們插嘴吧？」
「當然不關妳的事。」志玟說道：
「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爸爸每天承受壓力，頭髮一根根的白。」
畢竟志玟想的比我多，也比我成熟。
我們倆就在休息室裡泡茶給自己喝，只是為了等會議結束，也不知道志玟從哪兒找來梳子跟鏡子，高興地嚷著要幫我梳頭，我拗不過她，只好又任憑她擺佈了。
「家家，妳的頭髮真好梳耶，像我的頭髮雖然是直的，但是髮質不好，常常分叉跟打結。」
「我告訴妳，頭髮跟睡眠也是有很大的關係哩！」
「是哦？所以常看妳在打瞌睡！」
她開始玩起我的頭髮、纏繞在她的手指上。
「其實，有很多男生很欣賞妳飄逸的長髮呢，看起來就很有氣質；哪像我，短髮看起來沒氣質，又文靜不到哪裡去。」我有點不甘心的說道。
她又從背後輕輕的抱住我：
「可是妳很可愛呀！」
我聽了好窩心。
「家家。」
「嗯？」
「妳喜歡宋飛葉嗎？」
「哎呀！一開始我就說了，他喜歡的是……」
差點忘記答應他的事。
「別的女生，我只是借他筆記、還有給他一點意見而已。」
「……答應我一件事。」她緊緊的勒住我。
「哎……我喘不過氣來啦…好啦！好啦！什麼事？」
「有了喜歡的男生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
「當然會啦！」
會議室傳來桌椅移動的聲音，校務會議已結束，志玟拉著我 向何 老師走去：
「 何 老師，能不能把剛才的會議資料紀錄借我？」
「好啊……妳要做什麼？」
「我要把它拷貝一份。」
「趙家馨。」 何 老師看了一下手錶，已快接近放學時刻。
「老師幹嘛？」
「放學後妳留下來，帶著宋飛葉訂正上次小考的錯誤。」
「不會吧？」
「令堂已答應把她女兒借我一用了。」
「媽，妳 幹嘛跟 老師串通來陷害我？」
我心裡吶喊著。
志玟則是意味深長的對我一笑。
「宋飛葉！」
眼尖的老師看到背著書包正要繞跑的他趕緊大喊。
「老師……」
這傢伙正愣在那裡，在他還未採取下一步行動之前，老師繼續喊道：
「給我乖乖回教室，否則明年趙家馨就是你的學姐。我還是你的老師！」
他只好乖乖回了教室；老師看了我一下，露出奇怪的笑容，接著說道：
「麻煩妳了。李志玟跟我來吧。」
「是。」
我邊嘆氣的回到教室，只見他一個人坐在桌前摺紙。
「把你上次的考卷拿出來吧。」我沒好氣的說道。
「幹嘛？」
「幫你訂正考卷上的錯誤啊？」
他笑笑，拿出考卷，我一看，有一些他答錯了的題目我在筆記上有記下來。
「喂！我借你筆記你都沒有看呀？」
「一時忘記了嘛！」
他還是對著我笑笑：
「剛剛妳去會議室幹嘛？」
「跟志玟去當倒茶的小妹……正聲中學的理事長來我們學校跟校長開會。」
我一邊訂正考卷邊說道。
「妳知道嗎？」他還是在摺他的紙：「正聲可說是間名副其實的『學店』，裡面有些較有名氣的老師兼了不少補習班的課，而學校跟那些補習班又有利益關係呢！」
我把他手上的紙拿了過來。
「我現在是在訂正你的考卷，請你認真點。」
他繼續說道：
「一些學校雖和他們結為姐妹校，可是到後來不少學生都被正聲拉過去了，手法就好像財團併吞其他公司的事業一樣。」
「你知道的還真多。」
我把改好的考卷拿給他：
「還有不懂的就問我。」
他看也不看就收到書包裡：「太感謝妳了，就由我送妳回家吧！」
「不敢勞駕你！」
「不，這是我的榮幸。」
他跟我肩並肩的走出了校門，本來說要買飲料請我喝，我告訴他我在休息室已喝太多紅茶了。
「對了，你摺紙的技巧真不錯呢！」
我回想到他當初誤傳給我的小紙條；女孩子就是受不了可愛的小東西的誘惑。
「摺紙鶴可說是我的專長呢！我曾經摺了一千隻紙鶴送給……」
「女朋友？」我接口。
他笑笑：
「我媽媽。」
「那你還真孝順，是你媽媽的生日禮物嗎？」
「也是許下她早日康復的願望。」
「……那她應該很高興吧？」
他還是笑笑：
「應該是吧，她那天是留下最美的笑容才過世的。」
……我討厭我自己幹嘛要說到這個話題。
「對不起。」
「妳又沒錯，錯的是我，後來我才發現到我只摺了九百九十九隻紙鶴而已，所以……」
「宋飛葉，我家到了！」
我趕緊說道，不知不覺已走到我家公寓樓下門口了。
「明天學校見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這是我應該的。」
我掏出鑰匙要打開門時，他又回頭過來：
「趙家馨。」
「幹嘛？」
「妳頭上有根吸管。」
「你又在騙我！」
他笑笑，揮手離開了。
走進公寓的門口時，頭上被扎了一下。
「哎唷！」
我伸手往頭上一摸：果然有一根吸管！
我被三個人陷害了：
志玟是主嫌， 何 老師是幫兇，宋飛葉應該判死刑！
留言列表
